2015年6月27日 星期六

黑松茶花綠茶 不易形成體脂肪XD


陳真 | 2012.03.31 12:42 | #
(續)
賀!!! 黑松茶花綠茶榮獲國家認證 "不易形成體脂肪".
斗大的紅色賀字標籤就貼在每一瓶飲料罐上. 我們的 "國家認證" 真的很好笑,感覺就像一種圖利廠商的廣告,而非科學認證. 而且,這話很奇怪,喝茶怎麼形成體脂肪? 再仔細一看瓶子上的廣告內容,寫著: "本產品經動物實驗證實有助於降低體脂肪形成."
之前提到的那瓶朋友由美國攜回的魚油,上面寫著 "本產品無法診斷治療或預防任何一種疾病,但有一些支持性卻非結論性的研究指出或許有助於降低心血管疾病的風險." 相對之下,我們華人在各行各業的心態和用語顯然就不誠實且誇大許多. 動不動就是斗大的 "賀" 字!! 盡一切可能誇大聳動渲染甚至乾脆捏造比較快,能預防這個預防那個,往往講得幾乎就像仙丹那樣神奇.
這都還是屬於有管制的,至於那些沒有管制的就更離譜了. 而且,不管有管制沒管制,你也不能對之公開有所質疑喔,要不然很可能哪天回家在路上就被人砍腳筋剁手筋了. 陳永興當高雄衛生局局長就是因為當真去查緝或管制不良藥品,結果被打到頭部縫了四十幾針. 還好我完全沒興趣(也沒那個膽)當官或當民代,否則恐怕就不是四十幾針能脫身.
哪天若把這留言給寫成立報,得再多打上幾個馬賽克才行,完全不能指名道姓,除非我活得不耐煩了.
在某個意義上來講,自然科學是不會有 "證實" 這回事的,因為經驗世界永遠都說不準,今天太陽升起了,明天是否還升起,沒有人能說得準. 如果明天太陽仍然升起了,那也只是一種偶然,而非邏輯上之必然. 我們對於經驗世界的各項研究與預測,只是一種歸納,而非演繹. 觀察了一千萬隻白天鵝,我們永遠不知道第一千萬零一隻是否會跑出一隻黑天鵝.
但是,你看市面上各種廣告卻動不動就寫著 "證實",又不是邏輯數學,你怎麼可能證實一種對於未來事件的預測? 但人家外國人卻只敢寫著 "有一些支持性但非結論性的研究指出".
即便是針對 "該產品之降低體脂肪形成" 進行研究,都得一大堆人分別研究個十幾年,慢慢才會有一些 "支持性" 而非 "結論性" 的研究結果出現,黑松哪來這樣一些研究人員? 再說,這得需要一大筆研究經費,廠商捨得花嗎? 我很好奇於是就去查了一下黑松究竟怎麼做動物實驗?
馬上就在這裏 http://www.mtc5118.ntou.edu.tw/ 的 "執行計畫" 欄裏找到了. 一共有兩個研究,一個經費四十萬,一個一百萬. 研究時間約半年. 這樣的研究能得出結論甚至 "證實" 甚至貼上斗大的 "賀" 字標籤說是 "國家認證" 嗎? 這樣的認證不會太兒戲太荒唐嗎?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兩個黑松研究計畫的執行者竟然就是衛生署健康食品審議委員會委員本人. 這就跟蔡英文的宇昌案一樣,自己提出申請,然後自己審查,左手審查右手,有可能不 "認證" 通過嗎?
我不相信只是黑松如此,我倒是相信這樣一種現象應該非常普遍甚至就是一種基本常態.
別小看這樣一些事,它一點也不小,在我看來,它不但不是小事,而且是有關文明生活的大事. 從這個措詞跳到那個措詞,短短幾個筆畫,卻不知要累積多少年的痛苦.

深刻與單純

鄭啟承 | 2012.03.25 14:05 | #
楊.馬泰爾(Yan Martel)在「少年 Pi 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中說了這麼一段話:「我知道動物園在人們心中已不再美好,宗教也是,某種關於自由的幻想毀了它們。」我的一種夢境受傷的感覺同樣強烈,只不過毀了它們的不只是幻想,還有各種謊言和操弄,以及一種視生命痛苦為無物的冷血態度。
常有人說我多才多藝,但才華並非我所願,十項全能與其說是追尋,不如說是逃避。就像馬泰爾在書裡說的,動物園裡的動物之所以會逃跑,通常不是為了「去」某個特定的地方,而是為了「躲」什麼東西,換句話說在動物的領域裡有什麼東西驚嚇了牠,才讓牠跑了出來,而非如人們想像般奔向什麼自由。嚮往自由或追求智慧和成就等等並不是我們的天性,躲避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療傷恐怕才是真正的寫照。
現實害你跌倒,一切快樂只好往夢裡尋。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從小喜歡打電動、喜歡看漫畫、喜歡機械和科學,喜歡生物學和動物的原因吧。也許所有自閉的人都有這樣的氣質。說穿了不過一個字:逃。萬般天才不過就一個逃字,所謂才華高低只是看你逃的決心大小而已。
但永遠有那麼一種東西,不但征服了一切,甚至連你的夢都不忘過,讓你逃也逃不走。戰爭似乎離我很遠,但聽不到震天砲火、看不到血肉模糊的戰爭似乎更有殺傷力,它沒有傷害到我們的肉體,卻深深傷害了我們的心。一切違反人性或是遭致痛苦的事當然都是一種戰爭,這樣一個時代,還有哪一個角落能夠讓你安安穩穩地放個自己的夢?我不知道有沒有上帝,但世界上被造出了這麼多的雨林和千萬種生命總有其理由,我們卻很敢,硬生生地將這些迅速毀去,製造大片汙染環境,甚至連自己同種的同胞也不放過而殺戮無數。
從小就喜歡動物園和各種動物,縱然不是野人,但總覺得血液裡流著野性的因子,動物總是比較貼近我的心。這貼近當然是一廂情願,不是說我很愛護動物,貼近是指我想貼近動物,動物可不一定想被我貼近,特別是小時候玩弄甚至玩死過這麼多動物後。長大後念了書,知識豐富了,許多事明白了,特別是瞭解了所謂保育或動物權概念,我的一廂情願自然就被打醒了。至少有個改變是我便不再做動物實驗甚至放棄從小做為一個生物學家的夢想,即使我仍記得過去這些帶給我多少的快樂。
戰爭或槍砲彈藥或動物實驗或各種科技或商業,當我對這些東西知道愈多,我那些原來的夢就變得愈黯淡。問題不在這些東西本身,問題是它們被用在製造痛苦上頭。一個東西當被連結到了痛苦上,它自然就不再美好。
10 歲起沒了家庭,生命就靠著逃避在支撐,總在逃之中享受醒著的時光。比如少年時常常在電動遊樂場遊盪,要不就在家裡的電視機前鍛練,練就一身高超的電玩本領。我的科技天份以及深度(I mean 近視深度)大概就是這樣培養出來的吧。
長大後多麼懷念那樣一種感覺,五光十色,打打殺殺好不快活。總想重溫從小的這樣一種興趣,但不管我再有技術或再有錢可以完全重現小時候的那些電動遊戲或是最新沒玩過的電玩科技,我的心早已變了,不再能享受這些東西了。看到拿著槍砲或刀械對著別人砍殺-即便只是個虛擬的人,我心裡仍有說不出的厭惡。飛機汽車機械也是一樣,原本對這些十分著迷的,但如今這些卻全讓我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內心十分排拒。我這才頓時明白戰爭究竟帶給了我什麼影響,是怎麼傷害了我。戰爭侵蝕了我,毀了我一個一個的夢。
戰爭以及槍砲彈藥最可怕並不是它殺死了多少生命,而是它毀了我們原本對一切事物的基本良善認知。於是你失去了看漫畫的動力、失去了對打打殺殺的電玩的嗜好,失去了對機械飛機汽車的興趣,失去了對動物園的喜愛,失去了對科學研究的熱情,甚至失去了肉慾(I mean 吃肉的慾望)。
愛因斯坦的研究間接促成了後來原子彈的製造和使用,原子彈投下日本後他卻相當懊悔,說當初致信羅斯福提議研製原子彈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錯誤和遺憾」。他甚至對自己的研究成果感到後悔。「早知如此,我寧可當個修錶匠。」
不知道愛因斯坦是不是真心講這話。但還好我天性樂觀,從不覺得人生一定要矢志篤行。志向在我生命中不是很重要的概念,志向的反義詞我倒是做得很好,逃吧。一個夢碎了,只好再逃進另一個夢,於是我又逃進了攝影,逃進了繪畫,逃進了音樂,逃進了雕刻等一個個更純綷更脫離地面的東西。想想也難怪有人會喜歡數學或哲學或天文學,這大概是逃的極限了吧我想,總不會連這些東西都有人想要染指吧?
一直很喜歡攝影,但這 Kony 2012 恐怕連我攝影這夢也要蒙上一層羞辱的痛苦感。忍耐很久才有辦法把這影片看完,在我看這樣的一部影片恐怕就足以讓我們動了殺機來引爆原子彈或發動革命了。革命當然不是照影片所說去革一個什麼大魔頭或恐怖組織的命,而是去革這些所謂善心正義人士或慈善團體的命,把這些全給消滅掉。
在我看這影片正是一個很好的測試,像驗孕棒一樣,你是聰明還是愚笨,是善良還是嗜血,驗完立刻分曉。正如這影片一開始所說,這二十幾分鐘的畫面是一個實驗。只是這實驗結果洽洽說明了大多數人理智和情感的素質。
我其實一秒鐘也不想講這影片,恨不得把它從我腦裡完全刪除,和人說我看過這影片就和被人發現我在公眾場合自慰一樣,我也許野蠻下流又不求上進,但羞恥心卻是有的。就像我從大約一歲起出門就一定會穿衣服,三十幾年來志向十分堅定。
怎麼會有一個慈善(?)團體說我們一定要這樣那樣來「改變人類歷史進程」?彷彿我們這麼做就是在「創造歷史」並成就了什麼偉大的正義使命一樣?甚至一副不這樣不那樣不完成這個那個使命人類歷史就會因此而遭逢什麼不測一般?
這個「偉大」的運動未免也太沒骨頭了一點,像小李子一樣「求」美國出兵擔任所謂顧問,人家不理你的時候灰心喪志,人家點頭答應時欣喜若狂,這麼軟Q的一種社運不怕讓人瞧不起嗎?
而且若是如果這影片所說這是「美國歷史上首次因人民的要求而改變或做出特定的政策」,那這所謂的民主大國未免也可笑了吧,美國人不該因此感到歡欣鼓舞,應該感到羞恥才對。而且這所謂美國的支援在「利益虧損」時還「隨時會撤走」喔,有這樣一個想去就去,想走就走,高興的時候配合你一下,不高興的時候就不鳥你、完全看利益辦事的政府,美國人應該徹底懷疑自己對民主的認知並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諸如這類所謂「社運」的意義才對,怎麼會還會像開派對一樣彷如自己成就了什麼偉大的正義使命一般?
但這些其實都不是真正的問題,真正的問題它假善惡之名汙辱了我們的智慧,也汙辱了一切我們對人世真實血肉的理解,這般把善惡給「電玩」化、弄成漫畫式情節讓我們心生厭惡,更浮現出無數不妙的感覺。我們喜歡單純精緻,但真實人世卻不是這樣,人性有限,人性造就的善惡悲歡卻是複雜無限,豈有舉世悲劇化約為寥寥幾方角色之理?把現實悲劇怪罪在某一個特定人物是很可惡很反智的,反之亦然。如此科學小飛俠大戰惡魔黨的廣告式情節出現的時候,小偵探柯南便會眉頭深鎖說道:看來案情並不單純。經驗告訴我們,操弄是一切惡事的前兆,特別是美國。
我不參加社運,因此這些不便講太多,說到這裡就好,以免引人反感,畢竟別人要支持什麼運動是他的自由。Kony 2012 在我看確實就像病毒一樣,不值得關注,若不想讓它影響自己的健康和心情,那就別把它當一回事,把它視為一種花大錢製作、精緻但不實的廣告即可。
如果有人因為小弟說這些而被弄糊塗了,感覺無所適從,那也只能說抱歉,我無意影響別人。這其實也很正常,畢竟我們某個意義上都是電視兒童,是看廣告長大的,我們藉廣告和文宣建立起自己的世界觀,差別只在於我們後來選擇了不同的頻道收看而已。廣告只是搖籃曲,像各式藥效不同的安眠藥一樣。如果你發現有人信誓誓旦旦說著一些讓你困惑的話,別怪他,他不奇怪也不壞,他只是心裡懷抱著和你不一樣的夢而已。
(Spam: 0%)

民意的養成

陳真 | 2012.03.24 04:59 | #
這是續喬治庫什麼尼的被 "逮捕" 的那件事.
說來慚愧,要不是Kusturica在1995年針對南斯拉夫內戰所講的那一席指控美國CIA介入挑起戰爭的言論,我恐怕不知道還要被美國多騙幾年.
當時不了解Kusturica為什麼會講出這麼 "奇怪" 而且 "違反常識" 的話,美國不是民主人權大國嗎? 維護民主人權自由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是這樣一場腥風血雨的幕後推手?
但我還是選擇把Kusturisca的話認真看待,因為一個如此正直聰明而且非常虔誠的人,不可能在一個重要問題上講出如此違反常識的傻話,其言必有所本. 一定是我們所認為的 "常識" 錯了.
這故事告訴我們三件事:
第一: 我們必須學會因人廢言,因人舉言.
一個渾蛋或一個俗不可耐的人或一個不知道自己是北七的北七講的話(例如市面上各種名人),根本連聽都不用聽,直接當做放屁就好. 相反地,一個好人當真講的話往往值得聆聽. 特別是當一個好人甘冒大不諱講出一些不討喜的言論時,那些話必有其重要性.
第二,科學 "常識" 也許是透過某種理性產生,但科學以外的 "常識" 卻很顯然是人工塑造. 我們其實就像飼料雞一樣,主人餵什麼,我們就吃什麼;主人要我們怎麼想,我們便怎麼想;主人要我們愛誰,我們就愛誰,乖得很.
在入侵伊拉克之前大約一年半載,美國的民意調查顯示只有不到一成的人認為伊拉克的海珊對世界和平或美國安全構成威脅. 但是,經過媒體綿密的所謂人權報導與恐怖攻擊之洗腦,加上各種 "人權鬥士" 們的 "熱血" 呼號以及網路上各種無大腦的聲援轉寄連署之類,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竟然有高達八九成的美國人認為海珊將用什麼大規模毀滅武器摧毀美國摧毀世界和平.所謂常識就是這麼來的.
後來,伊戰失利,無數的謊言一一被揭穿,布希講了九百多個有關伊拉克的指控,竟然除了海刪確有其人之外,沒有一道指控是真的,全是謊言. 於是美國所謂 "民意" 對於伊戰的評價也就隨著政治風向而旋轉到反戰的那一頭,八成以上的美國人認為侵略伊拉克是錯的.
如果你以為這樣一種轉向意味著 "民智大開" 或什麼 "民意的覺醒",那你真的是太天真了. 民意或常識只是隨著不同的政治需要而調整,而不是這一群飼料雞本身產生了理性上的質變. 美國如此,台灣當然也一樣.
第三,政治沒有那麼多偶然或湊巧.
個人遭遇或許還講個緣字,有著某種偶然成份,但政治上卻不會有那麼多偶然. 比方說莫名其妙突然冒出一些什麼人權呼籲或什麼爭民主爭自由的,毫無疑問背後肯定有著無數牽扯不清的政治操作與炒作.
這樣講很容易引起誤解,彷彿所有一切改變都是被刻意挑起;基本上其實我正是此意,但這倒也不是說一切建構全屬捏造或無中生有. 這就好像當我們說知識是被建構時,並不是說其建構內涵全屬陰謀捏造.
哪怕只是一封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什麼匿名人權呼籲,事實上都不會如其表面所呈現那般單純. 這倒也不是說這全是CIA在搞鬼,但它至少反映了某種通常是居於主流地位的政治需要.
特別是最近這十幾二十年,每次美國準備要 "拯救" 誰時,相關的各種 "需要拯救" 的言論或活動便會極其不尋常地大量出現,感覺就像在打廣告一樣. 打廣告的目的不為別的,就是製造常識建立共識,使某種異常或異樣行為看起來變得好正常好合理甚至好偉大好動人.
講這些跟喬治庫什麼尼的有啥關係? 當然有關係. 簡單說就是我不相信那只是一時的偶然,我更不相信那是個人行為;那肯定是整個廣告的一環. 這不是陰謀論,這只是一種事物之所必然的陽謀,因為我們也一樣是在做廣告,差別只是在於我們廣告做輸人家而已.

陳真 | 2012.03.25 12:44 | #
(續前所述) 我們一樣是在做廣告,差別只是在於我們廣告做輸人家而已.
另外還有個重要差別是這些混蛋做的是 "不實" 廣告. 也許你會說,既然都是廣告,by definition,豈有真實的廣告之理?就算記錄片或新聞報導也不可能是實在的,因為我們畢竟不是神,無法觀照一切,我們只能透果某種品味或世界觀來 "剪接",呈現出一種我們所欲呈現的 "世界".
這樣講當然沒有錯,但即便如此,一個合理的廣告跟詐騙集團純屬詐騙的廣告畢竟還是有著失之毫釐謬以千里的差別,雖然兩者本質上都只是一種詮釋.
也許你又會說: 你不是老說齊克果說自己是個騙子老千,要把人騙進真理裏頭來嗎? 還不是一樣都是騙.
這樣說其實也沒錯,但即便如此仍然還是有個差別. 詐騙集團行騙是一種私利圖謀,什麼人權自由什麼碗糕民主什麼愛台灣愛啥曉的漂亮話純粹只是一種幌子,背後的暴利與權力才是目的.
他不是真的要解決他宣稱所要解決的那些痛苦與不幸,而是看到痛苦與不幸便爽歪了,越是不幸他就越有炒作渲染擴大的生意空間.在傷口上撒鹽,製造更多不幸衝突與對立,獲得最大的暴利與權力.
本來只是死一百人,在這些詐騙集團的 "拯救" 下,保證能死上一百萬. 但是,在他們宣稱要 "拯救" 這一百人時,凡是阻撓其騙術或不願配合演出者,便會被抹黑成 "恐怖份子",或說他們不關心人權什麼碗糕的.
市面上一直有著這樣兩種廣告公司,一間開得很大,營業額動輒億來億去,另一間往往是小本經營,永遠虧本,賠上青春血淚.
會不會哪一天小公司取得勝利? 我想應該會,但各位最好不要相信我的話.這就好像說上帝國有一天將會君臨天下一樣. 想要相信的人,後果自負,屆時上帝國如果一直沒有來,可別說你被誰騙了.
我多少也稱得上是個騙子,不過我是個誠實的騙子,跟姜太公釣魚一樣,願被騙者請上鉤,不願者回頭. 
(Spam: 0%)

妖魔化這件事

陳真 | 2012.03.23 02:49 | #

一種宣稱 A,往往是做為另一種宣稱 B 的回應;A本身無法適當理解,除非 B 同時被關注,或者說,A的意義有個以 B 為參考架構的範圍,它只能在這個意義上被理解. 一旦超出這個範圍,A便不再是原來那個A.
一個概念或命題,理應不會憑空冒出才對,更不會冒出之後進而普照天下放諸四海皆準. 別說四海,恐怕連一個原子的方圓都跨不出. 我們當然不會只專注在這個細微之點上,那似乎是哲學家才會有的怪癖,但一般正常人恐怕不會這麼精準地看待一組命題或概念,於是無謂的紛爭往往由此而來,明明只是在某個細如原子的範圍上成立的意義,硬是被扯到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五湖四海.
這其實不但沒什麼不好,反倒才是語言運作的真實樣貌. 原子般的邏輯精準很美,我很喜歡,正猶如我喜歡早期維根斯坦的 Tractatus,但我同樣喜歡粗糙得簡直像自己跟自己在聊天講笑話的晚期著作例如Philosophical Investigations,例如On Certainty.
我們其實不用刻意精準或刻意詩情畫意,順其自然即可,就算胡說八道也沒關係.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 當我們胡說八道時,我們該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 一旦我們有此病識感,那麼,粗糙便不再是一種理性的缺陷,反倒成為一種美德.
我不是發神經突然講起哲學課,我之所以講這些當然也是出於某種範疇,我是看到有位同學問說: 把惡行一般化化是否意謂著某種合理化? 我的回答之 "概念版" 如上述,至於實務版則大約可以這麼說:
以納粹為例,後人對納粹的理解就是把他妖魔化,彷彿這是一群極其缺乏人性的怪物所幹下的惡行. 但這樣的理解顯然太不了解人性. 納粹其實就跟一般人沒兩樣,即便是那些執行屠殺命令的劊子手,恐怕慈眉善目得絲毫不亞於時下任何慈善機構.
我並不是說納粹都秉持良善之心幹下惡事,但至少可以這麼說: 即便他們之中有許多人很壞,但他們的壞也沒有壞到脫離常軌,那依然是你我正常人性的表現,把他們妖魔化是很反智的. 盡量接近真實地去理解人性,至少是我們經歷各種悲劇的一種應有的回報.
納粹如此,日軍美帝英軍法軍都一樣,他們並非妖魔,把他們妖魔化是愚蠢且自欺欺人的. 今天若換做是台灣兵世界最強而所向無敵,完全可以為所欲為時,我敢保證所謂善良的台灣人同樣也會幹下人神共憤的暴行,不信看看台灣人每天怎麼糟蹋外勞或過去怎麼糟蹋原住民便知一二.
我聽說,鎮壓車臣殘酷至極的普丁,據說當他看到車臣的鎮壓慘況影片時還流下眼淚. 我不懷疑他的眼淚,但我同樣也不懷疑他鎮壓異議者的凶殘之心.
指出善行與惡行同樣出於人性,當然不是為了要合理化暴行,而只是企圖反駁如雷灌耳的那樣一種反智的宣稱,硬是要把這些惡行給歸罪於少數 "沒有人性" 的害群之馬,但這完全不是事實,至少不是我所經驗到或認知到的事實.
我相信,對於人性了解得越充份,意味著我們也越能了解各種悲劇的根由源頭,這不一定能起到什麼預防下一波悲劇的效果,但至少能撫慰某種不必要的敵我仇恨,因為你會發現敵我之間事實上沒有那麼大的差別. 今天若換做我們自己上場演出,依然會幹出同樣規模的善惡美醜.
有句老掉牙的話這麼說: "我們從歷史中學到的教訓就是我們從歷史中從未學到教訓." 但我倒是常覺得,歷史的確教給了我們一件事,那就是歷史不曾改變;人性如何,歷史便也如何. 人性若如萬古長河般地恆定,那麼歷史便永遠會演出同樣的戲碼,歷史不光是呈現種種偶然,更反映了一種人性的必然.
也許你會說: 既然如此,既然歷史不可能改變,至少不可能在億萬年內改變,那我們何必辛苦做這樣那樣一些事,彷彿美好的明天總有一天會來臨. 我的想法是: 我們雖然改變不了戲碼,但我們至少可以或多或少選擇自己在這亙古不變的戲碼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高達有句話我很喜歡,他說: "愛人者愛,殺人者殺",每種角色都只是在做他的角色所將做且應做的事. 想當賊的就去偷吧,想做烈士的就去捨身,至於沒出息的就儘管去沒出息,你總得給自己選擇一條路,在 "時間" 這個大舞台上,大家各安其位演出亙古不變的一場戲.
或許你可以給這齣短期內很難下檔的戲一個片名: 歷史.
若要說得更通俗一點,你光是看台灣的歷史就知道,一點也沒變,各種角色各種劇情都跟過去一模一樣,差別只是在於換人演出而已.
年紀太輕,沒見過所謂威權時代的暴民或忠黨愛國份子的,請不用感到遺憾,因為歷史始終沒有成為過去,你只要看看時下那些愛台灣愛得張牙舞爪的男男女女,就知道過去糟蹋人心的痛苦悲劇是怎麼一回事, 幾乎沒有任何改變,就連台詞有時都一模一樣.
沒見過過去威權時代整天對異議者喊打喊殺睜眼說瞎話整天吃香喝辣的所謂御用文人御用學者或搖尾知識份子的,更不用感到遺憾,這類生物,我是說這類角色,同樣從不缺貨,甚且比過去還盛產,差別只是在於換了顏色而已.
我年輕時曾傻到以為這樣一些事情應該改變也一定會改變,後來才明白這是妄想. 歷史是不會變的,耶穌都已經上十字架兩千年,要變早就變了.
我們能改變的不是歷史,而是改變你跟歷史的關係,或者說,改變你和句子之間的關係. 句子就那些,由誰來說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跟句子的關係. 世界就長這個樣,千百年來戲就演這一齣,看你想演出什麼樣的角色,選擇權終究是在你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