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17日 星期四

進步具有一種單純性, 它不花俏

陳真 | 2005.10.30 17:26 | #
http://www.pots.com.tw/article.pl?sid=05/10/28/0048200
德真你好, EQ太低是不好的, 希望大家就把我當成一個負面教材, 別對我有過高的期許.
另外, 我主要是批評這樣一種習性, 也就是: 動轍胡說八道, 講一些自己完全外行的東西. 比方說那位 "年輕寫手" 寫的維根斯坦那本書之介紹, 完全胡扯.

當我們看到有人說:" 奈米是一種化妝品最高科技",你除了罵說 "完全胡扯",還能說什麼? 難道我該說: "有待商榷" 或 "我有不同看法"?

"完全胡扯" 這樣一種批評是 EMOTIONLESS,不帶情緒的.

我們應該專注在一件事情上, 而不是專注在 "誰" 寫了什麼文章. 不管誰寫的, 都不會使 "奈米是一種化妝品最高科技" 變成合理. 考慮 “誰” 寫的是很不正當不衛生的心態. 我最近公開批評我的好朋友, 而且也是我出國留學的推手之一文榮光醫師, 我批評他對尼采的言論完全外行, 批評他對楊儒門的批評, 即便他是我多年好友, 我照樣批評.

而你卻似乎一直停留在 “誰” 的層次, 比方說你說我罵李幼新法西斯, 我什麼時候會這麼低級? “誰” 是不是法西斯, 我怎麼會關心呢? 我們罵某種看事情的角度或方式是法西斯, 就等於罵這個 “人” 是法西斯嗎? 以一種形而下的意識形態來檢驗某種表達方式, 就是法西斯; 我們不該以為只要是 “好的” 意識形態就可以大方地拿來檢驗表達方式, 意識形態就是意識形態, 當它變成一種檢驗表達行式的標準, 就是一場俗不可耐的災難, 這就是法西斯. 法西斯的問題在於它形式上的反智與反美 (美麗的美), 而不是在於它的內容物.

還有, patronize 別人, 更是不好 (你看, 你又是在講 “誰” 的問題 ),考慮什麼 "年輕人", 心態上就很 unethical, 對當事人更是不道德, 等於是一種矮化一種侮辱不是嗎?

任何人要公開講什麼事, 都應該為他的言論之基本可信度負起責任, 不能憑空胡扯一些很荒謬的怪話, 不能把大家當白癡, 不能因為自己是什麼年輕人就能豁免

胡扯當然不犯法, 但你既然有胡扯的自由, 別人當然就有開罵的自由.

影評人既然有寫影評的自由, 難道我不能表示我對 "影評" 這件事之厭惡. 我倒很納悶, 會有哪個喜歡電影的人能忍受這樣一種 "影評" 和台灣式的影評文化? 那種影評, 等於是把同一個句子或句型, 反覆套用在一切評論對象上.

至於破報的 “性質”, 我只是如實講我對這份進步報紙的觀感, 而不是要挑戰 “誰” 或得罪 “誰”. 總之, 沒有 "誰" 的問題在裏頭.

我對破報的批評, 百分之百來自它的文字. 倒不一定是它講錯了什麼, 而是它的一種調調, 一種態度, 不真誠, 很花俏, 用許多花俏空洞的語言, 來虛構一種充滿虛榮的進步感.

但它其實一點也不進步, 光是把這個念頭換上那個念頭, 把顏色換一下, 把口號換一下, 並不叫做進步. 骨子裏有一種落後的性質, 那就是虛構與虛榮.

進步具有一種平等性, 進步不但不會建構出一種意謂著進步或正確的東西, 而且對之厭惡入骨, 但破報顯然不是這樣.

進步不會營造進步, 因此, 進步就在於它的不進步, 進步本身就是一種paradox (吊詭).
進步具有一種單純性, 它不花俏, 它的 "語言" 基本上是單純的. 但破報顯然不是這樣, 許多文章我看含至少90% 的水份, 缺乏內涵, 充滿無謂的修辭, 而修辭往往是敗德和無能的特徵.

你們是好人 (我很不喜歡這樣講, 因為這跟抹黑一個人其實是一樣的, 我們應該讓 “誰” 從議論中消失, 讓語言和思想起作用), 但這不影響我對貴報的評價. 我上回說過, 我對貴報的批評, 跟李幼新的文章無關. 我只是平常自我禁聲, 不敢批評而已. 因為在一種以 “誰” 為概念中心的野蠻社會, 越是進步圈, 我越不敢罵, 我一般只敢罵政客. 為什麼? 因為後者其實比前者更講理, 更不反智, 更有美感.

政客在某個重要意義上, 對我而言, 反而是更為可敬的一群人. 為什麼? 因為他們縱然犯了許多罪與罰, 但他們保有了一個最基本的美德, 那就是他們一點也不進步.

謝謝德真的和言善語, 襯托出我的low EQ, 但即使這樣, 那跟我的披評, 仍是兩回事. 大聲說一加一等於二, 跟小聲說一加一等於二, 某種意義上是一樣的.

陳真 2005. 10. 30.

陳真 | 2005.10.30 17:45 | #
(續前)
補充一句, 你要我針對老兄您擔任破報主編稱不稱職來發言, 而這正是我所害怕的, 也正是我一直要批評的, 我對你對他對誰都沒有意見. 如果永遠要停留在這種以 "誰' 如何如何為中心的八卦式 "討論", 那我一句話也不敢講,甚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我對任何人都沒有 intellectual (知識上或議論上) 的興趣.
議論必須有個主體(subject),言論才有生命. 但除了政客或明星外, 主體卻永遠都不該是一種議論對象.
也就是說, "誰" 是無關緊要無從議論的. 越是落後的社會,卻越在乎 "誰".
這也是為什麼我不敢或不願跟台灣人討論的原因. 他一方面忘不了誰, 誰誰誰個不停 ,談的不是事情, 不是想法, 而是某人的心情或情緒或EQ表現或人格特質或機運或身世或造化或背景或年紀或他的家庭倫理道德等等.
當他談起事時,議論事情應有的那個 "主體" 卻反而消失無蹤, "我" 不見了, 只會胡亂吊書袋或抄書背課文或寫作文, 而看不出來半點 "我" 的想法究竟是什麼.
該有主體的時候, 主體不見了, 不該議論主體時, 卻議論不休. 我對野蠻社會的認知是這樣.
陳真 2005. 10.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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